2009年11月26日星期四

马来亚革命之声广播电台

转载自~照片中国网{http://www.picturechina.com.cn}

一九六七年初,湖南省益阳市赫山区岳家桥镇地界上空一连几日有一架军用探测飞机在盘旋。不久,一个团加一个营的工程兵开进岳家桥四方山,在石山上大兴土木。后来当地人才知道,这个有许多房子、一处坑道、一座铁塔的秘密场所,原来是马来亚共产党的广播电台。在八十余名马共成员(携十余名子女)、百余名中方协助人员、一个警卫连队开进后,一九六九年一月,「马来亚革命之声广播电台」以马、泰、华、英开始播音,每种语言每天播音一到四小时,一直持续到一九八一年。其后,因马共与大马政府达成和解,电台撤销,上述三组人员先后撤出。至一九八七年,该处的地皮及建筑物被石长铁路有限公司买下,原意是办疗养院,没办成;一九九五年转手卖给益阳市一家地产公司,拟办度假村,又没办成,因为地点实在太偏远了。
 
隐藏在参天林木之中的马来亚革命之声广播电台遗址分内外两院。建筑基本分红墙平房和黄墙楼房两种,楼房均为二层。全已人去物空。在外院之外还有一小院,内有一超长(约四十米)的红墙二层楼房。那是专供马共成员制作广播节目的「技术楼」,而其门前的「喷水池」实际是冷却水散热池。建筑质量依七十年代标准评判当属上乘。在一座高大的厂房内,蛰伏著两座庞大的锅炉,当年它们为不惯寒冬的马共成员供暖。

马共电台负责人为一男一女。男名洪滔,性格开朗;女名李凡,不苟言笑。李凡携一女儿前来,后该女病死,骨灰埋葬在院门进向左侧山上。马共电台其他成员在广播电台内的职务是撰稿员、资料员、编导员、文艺员、播音员等等,可能还有通讯电台报务员、译电员。马共成员不从事录音、发射、维修等技术工作。这些工作由中方协助人员承担,全是解放军。
 
马共电台成员似无夫妻同来者,但有携幼同来者。多数是华人,马来人有只四、五个。中方协助人员负责人为任寿山、魏定奎(二人为无线电技术专家),白云龙(政工干部)。规定马共人员和中方人员之间不作私人交谈、互访;马共人员不得进入坑道,不得随意外出。他们有订阅外文报刊。
 
据悉,当年电台工作人员的伙食费按级别分三十、六十、九十元三等,领导干部吃小灶。岳家桥肉菜市场必须首先满足马共人员的需要。另发充裕零花费,院内有小卖部(能制冰淇淋),有专人为马共成员外出采购所需物品。每年有一星期的外出旅游、购物假期。每星期由长沙来的电影放映队放一两次电影。有大、小文娱活动室数间,体育运动器械一批,游泳池一座。为十余个随父或母前来之儿童专门建有一所幼儿园(在院内)和一所中小学(在院外)。分配来八个大学毕业生教中小学,四方山学童因此得近水楼台之利。有一卫生所,医生护士皆为解放军,重病送长沙妇儿保健医院。
 
结婚意味著生子,为避免增加中方负担,马共规定电台成员不得相互恋爱结婚。有一名男成员因恋爱受阻愤而上吊自杀。此后这项不通人情的规定才被取消,后来仅有一对夫妇诞下一婴;曾雇用四方山一村民作保母。一名女文艺员被派往益阳地区歌舞团学艺,与该团一男演员互生情愫,结为夫妻,后得以留居益阳,少数马共电台成员如李珍、庄森等,后来留居长沙清园宾馆。
 
当时电台的发射机五十千瓦。输电线电压十一万伏。备用柴油发电机四百八十匹马力。发射塔高九十四米,蔚为大观,可惜已拆毁。

主坑道内有电灯。手电筒仅在观看辅坑道时派上用场。在约四十米长的主坑道进向右侧,设有发射机室两间,柴油机室一间,现在被村民用来腌制咸鸭蛋;左侧,发现绘在墙上的发射机电路图一幅,约长四米,高一米;毛主席语录数幅,其中一幅是:「世界各国人民的正义斗争,都得到并将继续得到六亿五千万中国人民的坚决支持。」主辅坑道总长约一百五十米。
 
选址之谜尚待档案验证

为什么马共电台给设在湖南,而不是在离马来西亚和东南亚更近的广东、广西或云南?两位知情长者说他们从未听到过任何官方解释。经过踏查遗址,我认为有以下三条理由,尚须留待将来档案开放后再作验证:第一是从保密的角度考虑。发射塔目标极大,易为飞行在粤、桂、滇边境外空的美军侦察机发现。四方山所在之益阳地区有一个大型兵工厂,人们易将马共电台和兵工厂混为一谈,可有效降低其受注意程度。第二是从物质生活的角度考虑。七十年代时,全国各地均告肉食短缺,只有湖南肉食较充裕,供应一个特别机构不成问题。第三应是从行政管理角度考虑。长沙是中原连接粤、桂、滇通衢,中国援助东南亚各国共产党的物资,当于此地集中、配装、验收、分送。人随路兴,东南亚各国共产党各种来华人员亦应利用长沙作汇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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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10月19日星期一

马共中委会书记~莱特



莱特原是越南人,1932年到新加坡并定居下来{后来查明他1930年在西贡读书时参加印度支那共产党,是一个普通党员,同年在西贡被法帝国主义逮捕后叛变,以后由法国把它送给英国,然后由英国派他到新加坡进行特务活动}.
莱特是在1940年,成为党领导人,他正式的职位是马共中委会书记. 他还用“张红”、“黄金玉”和“黄绍东”这些名字. 他先在新加坡充当码头工人,参加工运,过后就加入当地的共产党组织.1934年,警方突袭逮捕马共新加坡市委领导人,一网打尽全体五名市委成员.这给莱特提供很大的方便,让他有隙可乘,立即在党组织内冒升上来.不久他便扩大他的势力,在残余的领导层内步步高升.
陈平第一次海外出访,到曼谷要求泰共协助,在曼谷逗留期间看到莱特.接着陈平去到香港,
在港陈平找上《华商日报》-这家报馆被视为是中共在香港的接头点.再次详细报告莱特事件,并由他们通报上海中共中委会总部,准备等待回复. 在那个时候,香港报章不时刊登前一天的搭客名单.名单是依据英文字母排列,而且轮船与飞机乘客的名单是分开刊登的.而在来自泰国首都的飞机乘客“C”字母名单中,陈平发现张灿红{莱特}的名字! 数天后联络人通知陈平;莱特已顺道访问《华商日报》并与其一名同事谈话.莱特向此人编造故事,指他在吉隆坡被英国人逮捕随后被遣送到曼谷. 提呈一份报告给中共,表明有意回返曼谷.他也计划随后回返新加坡,重返当地的组织.莱特获得一笔钱充作个人开销,并准备离开香港.
陈平随即乘搭英国海外航空公司(BOAC)的班机回到泰国首都,并急忙通知越南人.他们展开第二次逐间酒店的追查行动. 两天后,越南人的追查取得成果.他们确认莱特住进一家中级酒店,他们进入其房间时,他当时不在房内.巧合的是,逃难中的莱特在前一天联络泰共.在越南人的追查队抵达酒店前不久,他正好离开酒店到一个定在店屋的约会地点会见泰共联络人.在陈平之前的要求下,泰共同志派出三人行动组会见莱特,行动组成员显然是年轻及没有经验.他们不是静悄悄地趋前及通过交谈吸引目标,而是在莱特一踏入店屋时即刻猛扑上前.一个夹住他的头,一个扼住他的喉咙.扼住他的颈项的人一再出力,被攻者起初还扭动挣扎,慢慢就变形,口吐白沫,全身无力及停止呼吸.三人在店屋后轻易找到制造麻袋的麻布,他们用麻布包裹尸体,等待黑夜的降临.当晚,肯定是英国人最大间谍战功臣但被罢黜及被消灭的马共领袖.在没有任何仪式的情况下,被抛进位于曼谷,水流湍急的昭披耶河(即湄南河)中去.

马来亚警方政治部



1933年为回应马共的挑战,马来亚警方也作了一些改组,调整各部门要对付的目标.政治部成立接管刑事犯罪情报部{Criminal Intelligence Department}的职责.
此时马共共产党员面对逮捕与被驱逐到中国或囚禁在政治监狱.

马华抗敌后援会


“马来亚的侨胞用一切 力量援助祖国,为中华民族的独立解放而斗争.~ 毛泽东

1937 年7月中日抗战爆发,在同年8月,一个由马共创立及掌控的半公开的群众组织——马来亚华侨各界抗敌后援会(简称马华抗敌后援会~原名抗日后援会,为适应殖民地环境,便于展开活动而改名)便先后在全马各地成立. 抗援会成员大多数是工农劳动群众,拥有广泛的群众基础.凡筹赈会发起的爱国运动,抗援会都全力支援,带领群众,积极协助.在抗日的大前提下,新马抗日联合阵线开始形成.

抗日同盟



1942年5月,马共开始发展招收更多同情者加入支持抗日群众运动马共外围组织,名为“抗日同盟”
《主要任务为向马来亚人民抗日军供应粮食,筹集军饷,提供军需物资,搜集军事情报,为人民抗日军带路及担任抗日军通讯员等.》

9.1石山脚事件


马共中委会书记莱特{WRIGHT}

1942 年7月底,马共中委会书记莱特发出指示,各州州委派出一名代表及人民抗日军两名代表,出席高级干部会议, 会议地点订在雪兰莪州黑风洞地区的森林边缘,离开华人称为“石山脚”,马来人称为双溪多“Sungei Dua”的农村不远.日期是1942年9月1日,40名党高级领袖接获出席会议的命令. 日军于8月31日午夜过后不久包围会场.双方爆发剧烈枪战,马共的人拼命冲出日军的包围.警卫战土殊死作战,坚持至最后一人.在场的人约半数当场牺牲.日军也伤亡惨重;一名中校、一名少校和一名上尉在交战中被打死.他们的官阶显示日军多麽重视这次黑风洞突袭行动.
这事件过后数周, 马共霹雳州州委会接获召开另一次重要会议的指示.在开会前夕日本宪兵逮捕了霹雳州两名高级共产党人; 党州委书记阿南{最后遭处决}及他的副手{变节替日本人效劳}.在这两名马共霹雳州领导被逮捕后,陈平成为党代州委书记.

第二次世界大战前的马来亚共产党 ~作者:原不二夫(日本)

前言~:~为了马来亚的全民族解放而成立的马来亚共产党(以下简称“马共”)在当初整体组织陷入瘫痪后,正值日本侵略中国引起华侨之间掀起抗日救国 (“国”指中国)运动,在这种形势下,作为华侨抗日组织的前卫不断扩大了势力。关于这一动向,人们做了这样一些评价:“马共充分利用了日本侵略中国所引致的华侨之间产生的对中国的同情”、“马来亚的共产运动并非纯粹的共产运动,而是借用抗日反法西斯运动之名,实际上继续进行了共产运动”,即主张“利用”论、“伪装”论。但是,具有一定方向的组织上的急速膨胀往往会给组织本身的性质、路线带来很大的变化。如果领导人确信该方向是正确的,就更是如此。为此,人们自然会产生这样一种疑问:马共是否也通过利用救国运动,转换为特殊民族主义色彩特别浓厚的组织?
以下将一边探索从马共成立至日军进犯期间的马共路线,一边就马共逐渐强调支援中国的必要性、而不重视马来亚的解放斗争的过程进行探讨,并考察当时的马共领导人是一些什么人物、领导人中有多少华侨?

一、战前马来亚共产党的路线、斗争形态

1、南洋共产党

根据杨进发的论述,马来亚共产主义运动在英国治安当局的报告中出现是从20世纪10年代开始的,运动的创始者是第一次世界大战后从中国来的无政府共产主义者。他们主要通过在吉隆坡发行的国民党(马来亚支部)左派华文报纸《益群报》,劝说人们排除所有强权、支持绝对自由平等的无政府主义或布尔什维克主义及苏联,同时呼吁人们参加反对将山东省的德国权益让给日本、抵制日货、反对军阀等中国解放运动。1919年, “马来亚无政府主义者联盟”(Malayan Anarchist Federation)成立,1925年会员约为50人。1925年之前,正面提出反英的暴力事件仅发生过1起,至1925年参加者大部分被英国当局驱逐出境。

根据谢文庆最近的研究,20世纪2O年代初期至3O年代后半期,斯尼弗里特(Hendrichus Sneevliet)、达尔梭诺(Raden Darsono)、阿利明(Mas AliminPrawirodirjo)、慕梭(Moeso)、丹•马拉卡(Tan Malaka)、苏丹•朱纳因(Sutan Djenain)等印尼共产党领导人逃避印尼国内的镇压,或受共产党情报局的指令,陆续进人马来亚,在马来人之间进行共产主义宣传活动。但是,正如丹•马拉卡1925年给同志的书信中所言,“马来人很保守,没有接受运动的余地。只有在华侨和印度人之间推广”,其目的并没有简单地得以实现。他们大部分人在短时间内就遭到逮捕并被驱逐出境。

1926年初,国民党(马来亚支部)左派组成了被英国当局警戒为“马来亚最初的共产组织”的“南洋华侨各公团联合会”(Nanyang Public Bodies’Union )。其主要目的是进行孙文去世(1925年3月)l周年纪念活动和反外国反资本主义运动。该联合会的领导是由13人组成的临时委员会,全部都是海南人(来自海南岛)。联合会不久便被迫解散,2年内临时委员有一半被捕。

1926 年5月,同样以海南人为中心组成了“南洋总工会”。到了1927年4月,该工会在马来亚、印尼、泰国、沙捞越已拥有42个支部,工会会员5000— 6000人,其大部分是海南人。而且据说一开始就处于中国的“中华全国总工会”(中共系统)的全面指挥下。1926年,仍然以海南人为中心成立了“南洋共产主义青年团”。顺便提一下,中国的共青团于1925年1月26日改称为“社会主义青年团”。

1927年3月在新加坡举行的孙文逝世纪念日集会上,左派高喊着反英反帝口号游行示威与警察发生了流血冲突。这个事件和中国国内的国共分裂(4月)引致了马来亚国民党分裂—-脱离左派、组成“南洋共产党”。1928年1月以中共1927年1月至1928年初派遣的5名党员为中心成立了南洋共产党(关于这些领导人,将在后文叙述)。同年,接受共产国际1927年的指令,组成了“反帝大同盟”(Anti—Imperialist League)。南洋共产党为了在马来人之间扩大影响力,在该组织内设置了马来部门,由阿利明、慕梭等领导。阿里(Ali Majid)等许多马来人加人了该组织,1929年阿里等3名马来人干部与南洋共产党的3名华侨领导人一起出席了“泛太平洋工会会议”(Pan— Pacific Trade Union Conference)(在上海召开)。此外,根据英国治安当局的文件,“南洋共产党筹备委员会”中至少有5名马来人。但是,这些马来人领导人在1930 年之前大部分被捕。这时,对华侨共产主义者的取缔更加严厉,据说1928—1931年每年平均有1528人(马来亚国内的拘留者除外)被驱逐出境。好像对此加以补充似的,以海南人为主的许多中共党员又来到马来亚。后述的傅大庆也是其中1人。

南洋共产党向马来人扩大势力的愿望并没有收到预期的成果,不仅大部分党员是亲中国的华侨,党本身也处于中国的领导下。据说,共产国际对这种事态表示担忧,决定解散该党并组成共产国际直辖的马来亚共产党(几乎同时也组成印度支那共产党)。

2、马来亚共产党

根据杨进发的论述,1930年4月中旬在森美兰州瓜拉比拉或柔佛州武洛加色召开的南洋共产党第3次代表会议成为了马来亚共产党成立大会。不仅马来亚,印尼、泰国、缅甸的代表也出席了大会,但由于马来人的主要领导人全部被捕,因此一个也没能参加。

据说代表共产国际出席会议的胡志明一方面允许华侨领导马共,另一方面要求华侨领导人学习马来语等,以加深对马来人的理解,加强对马来人的影响。 但是,根据谢文庆发现的英国治安当局文件,从会议记录可以确认有5名马来人出席了该会议。

杨进发根据对当时的有关人员的采访、成立大会上选出的中央委员大部分于4月29日被捕的事实(根据英国当局的记录。这一同时逮捕被称为“纳西穆街事件 ”{Nassim Road Incident},主张马共是“4月中旬”成立的,但马共本身将1930年4月30日作为建党日。而且,“马来亚革命之声”为纪念马共建党45 周年于1975年6月发表的“马来亚共产党简史”认为建党大会在瓜拉比拉召开。如果“4月中旬”是事实,为什么马共有必要说是4月30日?这是一个迷。根据原马共干部张明今所言,4月20日前后在武洛加色的会议上决定建党,并于5月1日的国际劳动节公布“4月30日正式成立”(1996年7月31日张氏给笔者的书信)。另外,台湾的张虎认为第3次代表大会的场所是在新加坡,并说召开日期是4月27日。

同年5月,南洋总工会改组为“马来亚总工会”;9月,南洋共产主义青年团改组为 “马来亚共产主义青年团”。就其势力来看,1930年马共党员约达到1500人,总工会会员达到10000—15000人,1931年约为10000人(共青团员人数不祥)。

马共一直致力于获得马来人的支持,尤其是在林茂(森美兰州)、瓜拉比拉等,有许多马来人加入了该党的农民组织—— “农民同盟”(Peasants’Union)。1931年瓜拉比拉5名地区委员全是马来人。1932年5月,以7名马来籍干部(其中4人是印尼人)为中心,计划成立仅有马来人的政党“全马来党”(All—Malay Party)。由于干部被捕,计划失败了,但至1932年底,在马共各组织中,马来人及印度人达到了如下规模(马来人数不详,印度人不多):马共3O 人,马来亚共青团4O人,马来亚总工会1 000人,农民同盟100人。

也有人统计,1930年在加入马共各组织的11000人当中,马来人、印度人共计1170人。就是说,在初期的马共各组织中有10%左右是马来人。而且,其后没能在马来人之间扩大影响力的最大原因之一是英国当局的全面镇压。因此,主要依靠华侨的这种马共路线的缺点不能仅归咎于党的领导层。

1931 年6月1日,同年4月共产国际派来的法国人杜克洛(Joseph Ducroux)、1929年初中共派来的傅大庆(均为马共领导)被捕。据说英国当局从杜克洛口中得到的情报传到了国民党政府,南京的共产国际远东局受到了毁灭性的破坏,此后至1933年8月共产国际断绝了与马共的联系。也许中共在其中有一定程度的影响力。

在 1931年召开的马共干部会上,决定进行“民族解放斗争、反帝反封建斗争、马来亚苏维埃共和国的建设”。在这里,中国对马共来说没有任何特别的意义,但 1931年是发生“满洲事变” 的年份,马共积极地利用了华侨之间掀起的反日、救国情感。根据汉拉恩(Hanrahan)、布林梅尔(Brimmel1)的论述,新加坡华侨同年成立了抗日团体“华侨同盟”,马共也立即建立了自己的抗日组织,而后篡夺了“华侨同盟”,并改称为“马来亚反帝大同盟”。但是,并没有其他资料记述类似于“华侨同盟”的组织,新加坡的史书记载,1931年中华总商会组织了“筹赈中国难民委员会”。但没有马共“篡夺了”该委员会的事实。另外,如上所述,“反帝大同盟 ”已于1928年在马来亚成立。

另一方面,战后不久的1946年1月在新加坡出版的马共宣传文件“南岛之春”叙述道:“1932年上半年党内出现了反党分子。他们马来亚共产党大同盟,公然推行投降路线,进行出卖革命的反党行为”。进而,日军资料(《抗日共产党(含谋略的)事案状况表》。以下简称《状况表》)记载,“以1931年满洲事变爆发为契机,为了在马华侨的大团结、抵制日货、排日宣传及扩大党的势力,改称为‘马来亚反帝大同盟”’。似乎根据这部文件写成的战时的日本出版物(筒井千寻《南方军政论》)也记述道:“1931年,新加坡的共产党员以此(满洲事变)为契机,呼吁‘在马华侨的大团结’并重新组成意味着反法西斯主义的‘马来亚反帝大同盟’这一政党,以往的南洋共产党也包含在其中并消失了”。

在战后发表的马共正史中完全没有言及“反帝大同盟”,但根据当时作为中共秘密党员参加马来亚左翼运动的马宁所言,马来亚反帝大同盟不仅仅华侨,还集中了马来人、印度人,旨在解放马来亚全民族。马宁1932年在马共宣传部长、该大同盟负责人邬志豪的请求下当上了大同盟宣传部长,但因邬主张“工人、知识分子所进行的革命是必要的,工农斗争是不必要的”,被当作反党分子处以死刑。

“ 南岛之春”所谴责的“马来亚反帝大同盟”似乎就是“反帝大同盟”,但中国的出版物和回到中国的原马共相关人员近年来的回忆录都对当时的“反帝大同盟”给予了很高的评价,由此看来,很难认为“南岛之春”谴责了“反帝大同盟”。而且如上所述,设立时间也有问题。“马共大同盟”的真实情况至今仍不明朗。不过,争论点在于是以华侨为中心进行抗日还是动员“全民族”进行马来亚解放斗争?或是重视共产国际还是重视中共?在肃清“投降主义者”之后,于1932年召开了马共第3次代表大会,会上改选了中央委员,同时通过了如下l2项革命纲领:

(1)驱逐英帝国主义,推翻其傀儡——酋长、苏丹、地主、买办资本家的统治。
(2)没收帝国主义者的银行等一切反革命财产。
(3)把帝国主义者、酋长、苏丹、地主、官僚、寺院的土地和庄园分配给农民、农场工人、革命战士。
(4)解放马来亚的民族、社会,建立工农苏维埃共和国。
(5)废除资本主义,实行社会主义经济。
(6)实施8小时工作制等,以保护工人。
(7)争取集会、结社、言论、罢工、信仰、教育等的自由。
(8)反对一切反动宗教。
(9)以各奎国语实行无偿教育。
(1O)杜绝剥削。
(11)反对英帝国主义的战争准备,反对帝国主义战争。
(12)保卫苏联,支持中国、印度的革命,联合全世界的无产阶级和弱小民族。

保卫苏联、支持中国革命的口号应该是根据1931年8月共产国际执行委员会干部会的“关于中共的任务的决议”(指示各国共产党反对帝国主义支援中国反革命支援国民党,)或1932年9月共产国际第12次扩大执行委员会总会提纲(为了保卫苏联、保卫中国和中国革命,指示各国共产党反对帝国主义的干涉)而提出的。汉拉恩认为“1933年共产国际东方局重组后,立即指示马共进行反英斗争”,但从1932年的纲领开头主张“反英”的情况来看,在东方局重新开始活动前,共产国际的指示大概是通过某种渠道传达给马共的。

在党内反对派被清除、斯大林率领的苏联共产党及共产国际的领导业已确立的当时,共产国际传达给各国共产党的通知是不允许有异议的至高无上的指令。就马共来看,不能确定1932年是否与共产国际有联系,但1933年8月以后的确是有联系的。如同欧洲各国的共产党将保卫苏联作为自己的目的一样,在马共当中,共产国际所主张的“保卫中国”与华侨党员所具有的中国归属意识产生了共鸣,展开了独特的自己的运动。

在12项纲领中的前面提出了与英帝的斗争,那是为了“保卫苏中”。 “反动宗教”具体说来大概指回教,由此可以看出没有充分考虑到要获得马来人的支持。此外,从“本国语”的表现来看,似乎马共依然有着将中国视为倾向。接着,根据英国当局所获得的情报,1933年9月中共中央向马共中央发出了“集中各族代表设立‘反帝大同盟’”的指示,1934年6月共产国际驻上海代表发出了建立全民族劳动阶级团结一致的统一战线的指示,1935年6月马共中央为了促进马来人、华侨、印度人3个民族的团结,设立了由各族各1名代表组成的“ 团结委员会”(Unification Committee),在1936年9月的第5次扩大中央执行委员会上重新确认了“反帝统一战线”的建立、加强和扩大,同年l0月在团结委员会下设立了“ 马来亚各民族解放同盟” (Malayan Racial Emancipation)。上述的《状况表》中记载,“至1934年,集结在马华侨、马来人、印度人及其他民族,谋求大团结,以期扩大党的势力,并改称为马来亚各族解放大同盟。”
在包括“南岛之春”的马共正史中没有关于“各民族解放(大)同盟”的记述。在当时的口号中新添了“反法西斯”。但其中有“与中共、苏联联合,以期保卫中国、阻止侵略中国”的记载,仍然存在着对中国的特别定位。

1932 年的反英纲领出台后,反英斗争一时高涨,但在1935年7—8月的共产国际大会上提出了“人民战线”战术后,主张反英武装斗争的一派被清除了。他们在“南岛之春”中谴责说,“他们想把马来亚的劳动大众永远当作英帝国主义及资产阶级的奴隶”(第9页)。此外,马共代表伍天旺提交给1947年在伦敦召开的“英帝国共产党会议”(British Empire Conference of Communist Parties)的文件“马来亚的共产党”就1936年的分派谴责说,“主张停止罢工、战斗的工人潜入地下,反对半公开劳动大众组织。指责党的厦童统战政策,将党的路线定为‘社会民主主义’。他们实际上是否定反帝斗争中的党的领导性、扰乱党的团结的反动派、帝国主义的爪牙、‘左倾机会主义者”’。分析了这份文件的谢文庆推断,“分派只不过是要暂时避免与当局的冲突,以保存势力。从1935年l2月至1936年3月,两名党委员长连续被捕,镇压异常严厉,还发生了几起党的干部遭到暗杀的事件,为此党内便疑心生暗鬼”。但是,从1934年底或1935年被英国当局作为间谍派人马共的莱特当时因解决党内对立而崭露头角(后述)的情况看,很难认为反对派就是对英绥靖派。谢文庆所引用的英国当局的文件也认为主流派是稳健派,反对派是强硬派。

关于1935年和1936年的党内对立和“邬炽夫事件”,原马共干部张明今指出:

马共初期并不是很严密的组织,经常发生党员和干部被捕事件,因路线、政策、观点不同而争论不休。中央领导人频繁更换,中央书记(总书记)也是每年一换。
邬炽夫(邬志豪的别名)认为,马来亚的工农大众的认识还很肤浅,因此首先应该发动知识分子、小资产阶级,掀起像中国的‘五四运动’那样的运动,然后再深人工农大众中动员,并批评了党中央的错误路线。对此,党中央的主流派认为,共产党是工人阶级的政党,所以必须把深人工厂、领导工人罢工、动员工人作为主要任务。
1935年,英当局公布“华侨登记法”,学生起来反对。继邬炽夫之后当上南洋反帝大同盟秘书长的陈子彬向党中央建议配合学生的行动,进行罢课、罢工、商店歇业、劳动节等革命纪念日的街头游行、集会、演讲等,但不仅未被采纳,而且被批评为“左倾幼稚病”。 7

本来党内因观点不同而引起的争论是受到允许的,也是正常的,但莱特假冒第三国际(共产国际)代表混入马共组织(1935年前半期)、成为党中央常任委员(海南人)幕后的秘密顾问后,就不正常了。党内斗争日益激化,形成了对立的两派。

以第三国际假代表为中心的中央委员多数派(海南人)说“停止争论,进人工厂”,另一方面,党中央宣传部长邬炽夫和中央书记刘登乘看穿中央有问题(但他们不知道莱特是混入党内的间谍),想邀请常任委员以外的干部马宁、陈子彬等“反帝大同盟”领导人组成别的中央常委。邬炽夫和刘登乘同是广东省大埔出身的客家,因此当时传闻马共分裂为海南帮和客家帮等。间谍莱特在幕后操纵海南人,挑拨离间,说“党内出现反对派,要斗争到底”,并进行残酷的暗杀,向英国“犯罪调查局 ”(Criminal Investigation Department.CID)告密〔为此核心干部遭到逮捕〕等,而马宁、陈子彬(同是福建人)不知内部斗争的本质,更不清楚莱特的这些情况。陈子彬〔1993年在广州居住〕说,“{1935年下半年}邬对马说,‘马共中央被海南人掌握,都成为海共了。他们的水平很低。我们另立党中央吧’。邬只想建立 ‘中央’,并没有召集人员建立其他组织。但莱特向多数派中央委员会提交了‘肃清反对派’的计划,让其采纳了‘常委必须深入基层(工人当中)指导工人的罢工 ’的决议,并决定将邬调往马六甲。邬乘火车抵达淡边(Tampin,森美兰州),从那里骑自行车往马六甲途中,潜伏在路边的马共党员(海南人)用铁锹打死了他。海峡时报立即报道了这一事件,CID为了掩盖莱特的阴谋,麻痹党员的神经,将此说成了桃色事件。

暗杀的传闻四起,我便追问中央领导同志(海南人),他们看无法隐瞒,便把真相告诉了我。暗杀意见不同者的做法与我的思想相距甚远。不久,南洋反帝大同盟的组织部长刘××警告说,‘不能忘记这个教训’。这时,又发生了几起失踪、被捕、暗杀事件,借这个机会,我辞去了大同盟秘书长之职,并退了党”。

马来亚红色总工会的负责人老黄、即亚三因没有实行暗杀邬的计划,被开除出党,回到中国后,在海南岛的海口被暗杀了。其后,党内再也没有敢说邬暗杀事件的人。邬遭暗杀后,中央书记刘登承也险遭暗算,便逃回故乡大埔。1936年夏天我在那里见到了他(张明今于1937年前往南洋)。
1938年我在森美兰工作时,一位老党员在淡边附近的橡胶园内透露说,‘这里埋着反对派的领导人’。其他情况没能打听到。

注:〔 〕内是张明今自己的补充。以下〔 〕内的内容也并非笔者所为,而是证人或原文献的补充。

邬炽夫暗杀事件符合谢文庆所指出的1935—1936年的情况,马共相关人员在近年出版的书中也认为是1936年发生的,因此马宁的1932年之说大概是错误的。但是,马宁于1931年2月一1934年4月在马来亚居住后,在1941年初之前回到中国(参照资料“马来亚共产党原干部会见记),发生暗杀事件时并不在马来亚。也许张明今将他与其他人物混为一谈了。

总之,由此可以了解到把有才能的干部接二连三地出卖给日军的莱特的手段已初露端倪。他并非调停两派的对立而崭露头角,而是由于主谋清除反对派而崭露头角的。
无论两派的对立源于什么,对莱特及其“主子”英国来说,邬炽夫派、即反英派都是危险的存在。对他们进行压制与共产国际为了推行反法西斯运动而抑制反英斗争的这一时期的方针是一致的。

在共产国际要求马共的两个主要事项中,“反英”发生了变化,这反映了苏联政策的转变,而另一个“全民族的团结”由于马来亚国内的情况而没有持续下去。如前所述, “团结委员会” 由各民族的1名代表组成,“各民族解放(大)同盟”也由2名马来人、2名印度人所加入的“委员会”领导。此外,这一时期印尼共产党苏丹•朱纳因是马共中央委员、各民族解放(大)同盟委员。据说印尼共产党原委员长萨乔蒂(Sajoeti)也于1934年9月进入新加坡,直到1935年7月遭到逮捕、驱逐,一直在马来人之间进行秘密活动。但是,由于当局的严酷镇压,马来人的活动日渐衰退。这种事态与华侨的抗日热情随着日本侵华的扩大而迅速高涨、以及利用中华民族主义成为了扩大势力的最好战术一起促使马共暂不实行共产国际的“全民族”路线,而重新确立了华侨路线。
据说,在中国第二次国共合作成功(1937年8月)后,于1938年2月举行了新加坡中华总商会主持的“拥护国际和平运动大会”,会上提出了下面这些口号。

(1)清除一切掠夺者及托洛茨基分子;
(2)打倒威胁国际和平的日本法西斯;
(3)取得支那民族的解放与自由;
(4)抵制日货。
将掠夺者和托洛茨基列在一起是斯大林推广的想法,且不去考虑。这里重要的是第3点。

1938年4月召开的马共中央常任委员会对形势做了如下分析:

法西斯侵略势力与和平势力的斗争日趋激化。尤其是日本法西斯势力加强对中国的进攻,对马来亚的安全带来了威胁,激起了马来亚人民的反法西斯斗争的气势。而且中国人民的伟大的抗战也加强了马来亚人民的反法西斯主义者的信念。特别是占总人口一半的华侨与中国的直接的民族、家乡的关系和观念极为深厚,对日本法西斯侵略祖国的反感更加强烈。

该常任委员会所采纳的纲领主张建立包括各民族、党派、阶层的“马来亚人民统一战线”,共同制裁日德意法西斯侵略集团,实现民主的政治制度,改善军事行政(马来亚士兵和英国士兵的平等待遇等),要求英政府禁止为日本法西斯筹集武器、资材、粮食,拥护苏联等,同时在第七项中提出“援助中国的自卫战争,停止为日本法西斯侵略者运输、开采铁矿、进行橡胶采液及其他作业,实行抵制日货运动,募集义捐款,组织慰劳队和国际义勇军,积极援助中华民族将日本法西斯驱逐出中国 ”。进而,在同年7月的马共第4次执行委员会上采纳的斗争方针是,要求英政府明确反法西斯,“为了加强华侨统一战线,以抗日高于一切的原则来解决华侨劳资关系”。

7月30日,马共的外围团体“马来亚抗敌后援会”(抗援会。后述)的5名常任委员(黄)耶鲁、洪涛、吴天、(戴)英郎、(王)厌之联名在《南洋商报》上发表了具有下列内容的公开宣言:
(1) 认为大英帝国是共同反法西斯侵略的我们生国的亲善友邦。为了减少外交上的麻烦和治安上的困难,我们拥护当地政府在中日抗战中采取中立的态度,日本在侵略、蹂躏我们中国,希望当地政府理解我们的合法的救亡活动。
(2) 拥护上层侨领的赈筹义举,愿意密切合作,共同开展救亡工作。
(3) 抗日高于一切,在劳资问题上,不随便罢工,致力于和平解决。资方为求增加生产,以充实国力,尤应尽可能改善劳工生活,并予劳方以从事救国工作的自由。 (4) 全马同胞根据蒋委员长的指导,以及中国临时全国代表大会公布的抗战救国大纲,合力统一救国信仰、救国组织和救国行动。我们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巩固和扩大马华救亡统一战线。马华180万侨胞不分阶层、帮派、地区,团结起来成为祖国最高当局的后盾。在开展统一行动时,各地筹赈会应该发挥领导作用。

这是将先前采纳的马共的“斗争方针”加以具体化的内容,由此可知抗援会根据马共的方针实施行动,对马共和抗援会来说支援中国抗日斗争已是最大的目的。

1939 年4月初的马共第六次扩大中央委员会被认为是马共“从秘密的处境到具有广泛的基础和影响力的转折点”。该委员会对形势进行了分析,认为“英帝在马来亚一方面加强剥削,而在反法西斯斗争方面则产生了动摇。在反法西斯方面与英帝合作,人民的力量仍显不足,因此党必须通过结成各民族统一战线,进行获得民主权利的斗争,来组织群众”,制定了10项“为了获得民主权利的斗争目标”。在第9项中写有“支援中华民国的民族自卫战”。在同时采纳的“新政策”中认为还没有力量推翻英帝,因此将“获得民主,保障和平”作为党的任务,并随处可见“各民族反帝统一战线”难以决定当前是与日本法西斯斗争还是与英帝斗争的迹象。此外,虽然号召各民族的团结,但“中国的民族自卫战”这一表现如实地反映了马共强烈的亲中国倾向

在德苏不可侵犯条约缔结(1939年8月)后不久的1939年9月,马共中央委员会宣布“反战决议”,号召人们反对英帝借口欧洲战加强剥削,进行反战斗争。这一路线转换是由于斯大林的共产国际强令各国共产党停止反法西斯斗争,并未结合马来亚的形势所采取的措施。

接着,1940年2月,马共中央委员会为了实施第6次扩大中央委员会的“各民族反帝统一战线”政策,做出了如下决定:

华侨必须以祖国的抗战为中心。现在的国际形势对中国有利,中国坚持抗战使全马华侨的上中下各阶层朝向以抗日救国为中心的斗争目标。为此,如果反日、反汉奸是华侨当前斗争的基本目标,马华(马来亚华侨)抗日统一战线能够得到普遍的正确的发展,那么这同时也会带有反帝的性质。马来亚华侨当前的斗争没有直接以英帝为主要对象,因此华侨在反帝统一战线中没能占有主导地位。但是,在将来的发展中,将会随着各民族解放的热潮转为主导地位。同时,号召马来亚(马来之误)民族进行民族独立运动。他们的斗争对象就是压迫、剥削他们的英帝。同样也号召印度民族与英帝作斗争,响应祖国印度的民族解放斗争的需要,热烈支援印度民族的解放运动。这个决定将会纠正无视各民族特殊性的以往的缺点。

这完全推翻了先前的“各民族反帝统一战线”的理念,“根据现实情况”,分开进行斗争,即:华侨支援“祖国”中国的抗日战争”,马来人在马来亚进行反英斗争,印度人支援“祖国”印度的反英斗争。这里说“抗日救国”时,“国”不是马来亚,而是指中国,而“汉奸”一词则表明了强烈的中华民族意识。在这种情况下容易成为反汉奸斗争对象的是与中国关系淡薄的马来亚出生的华侨(杏吝),当然 “受害者主要是吝吝华侨”。可以说马共的亲中国至此达到了颠峰。

此外,根据1940年3月英当局查收的马共文件,马共当时的目的是妨碍马来亚政府机关、动摇亚洲籍民众和英国籍民众的士气、煽动人们怨恨英帝、以罢工破坏马来亚经济。尽管党中央把方针转为重视抗日战争,但现实中反英斗争依然以相当大的规模展开着。

日德意防共协定缔结(1940年9月)之前,党中央制定了如下“华侨救运策略方针”(华侨救国运动战术方针):

(1)华侨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必须利用所有公开手段,团结起来抗日救国,取得救国运动的合法性。打倒日帝及汪(精卫,下同)派汉奸,为祖国抗战的胜利而斗争。
(2)华侨工人的罢工应该停止。今后,罢工的对象应该集中于帝国主义的咽喉及汉奸汪派资本家。
(3)抗援会(1937年8月成立)由于妨碍救国运动的合法性,因此需解散后重组为符合大众觉悟的各种抗日组织。
(4)为了改善救国运动的环境,必须停止反英活动。应该指导自发的反增税运动在合法的范围内进行,在援英运动中保持中立。

这一方针是根据1940年7月或同年9月由中共送达的国共合作、停止反英斗争的指令制定的。在这里,马共的眼睛也完全朝向了“祖国”中国。停止反英斗争并非马来亚国内形势的变化所导致的必然结果,而是为了加强“救国”(中国)所需要的。

根据回到中国的华侨近年来归纳的记录《马来亚人民抗日斗争史料选辑》(以下简称《选辑》),抗援会是响应中共的建立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号召,在当地的革命组织(即马共)的领导下成立的半公开的组织,最高领导人是戴英浪、王炎之、粘文华等马共干部(如后文所述,3人当中王、粘也是中共党员),会员达2O一4O 万人。但是,1940年2月马共中执委为了合法地继续救国活动,决定解散抗援会,建立新的各种抗日组织,并继承其活动。顺便提一下,日本的战时报告书也认为中共组织了“马来亚各界抗敌抗援总会”。此外,根据上述的《选辑》,以往被认为是国民党派组织的“中华民族解放先锋队南洋总部队”(简称“民先”)也是在1937年“9.18”事件6周年纪念日根据中共的指导成立的、由中共领导的秘密组织,1939年以后马共内部增加了该党党员。《选辑》还叙述到,“民先”顽固地坚持不介入马来亚的革命斗争,但因遭到英国当局的严酷镇压 (干部遭到逮捕并被驱逐出境,进行间谍活动等)而受挫。

可见拥有最大规模、最具影响力的抗日组织与其说在马共的领导下,不如说是在中共的领导之下。可以说,这些事实显示了马共与中共的关系之深和马共亲中国之强烈的背景。

1941年6月德苏战争开始,7月,马共第7次扩大中央委员会召开,决定建立马来亚各民族反法西斯统一战线,保卫苏联、中国,支持国际反法西斯统一战线。在此,建立马来亚民主共和国被作为资产阶级民主革命的战略目标,而暂不作为当前的战术目标。

关于是否应该将英国作为主要敌人,据说短期内经常推翻相关决定,这种混乱状态留下了很深的影响,日军进犯时,街上“彻底抗战”(援英)和“反对帝国主义战争”(反英)的传单竞混杂在一起。

如上所述,日军进犯前的马共路线的变化和动摇不用说是因为国际共产主义运动内部的斯大林体制的确立而使马共与其他许多共产党一样成为了共产国际(直接地说是苏联)的外交棋子之一。但是,由于极强的对中国的归属意识,马来亚的现实斗争受到了忽视,为此很容易遵循其他国家(共产国际或中共)的指令,这一点也不能否认。

二、战前马来亚共产党的领导人

1.南洋共产党

关于南洋共产党(以下简称“南共”)及初期的马共领导人,除了认为1925年在广东接受丹•马拉卡的邀请进入马来亚、1931年6月与法国共产主义者杜克洛 一起被英国当局逮捕的Fu Tai Keng(Fu Ta Ching)以外,几乎无人知晓。但近年来杨进发根据对居住在中国的原有关人员的采访调查等,做了接近整体状况的珍贵的研究。另外,Fu Tai Keng的汉字在战时的日军资料中写成“符大经”,在中文资料中是傅大庆(Fu Da Qing),杨进发也承认了这一点。因此本文拟使用傅大庆这个名字。

以下主要根据杨进发的研究记述一下领导人的情况:
中共派到新加坡的密使——5名中共党员作为党总委员(General Committee)担任了核心领导。

潘先甲于1926年进入马来亚,负责设立南洋共产主义青年团、南洋总工会后,1927年临时回国,后又被派遣到马来亚。

杨匏安在留学日本后,于1921年在广东参加中国共产党的创立,1927年12月参加广州起义,失败后于1928年1月逃到新加坡。南共成立后自愿回国,但在上海被国民党政府逮捕并处死。他的日语也很好。

'张洪成、即黄德才。儿时进入马来亚,1919年被英国当局视为无政府主义者,当作危险分子。1920年赴爪哇领导劳工运动,1924年被荷兰当局强制遣送回中国。1925年在福州加入中共。他在南共除了担任书记、总委员外,还担任军事委员。

张玉楷在广州起义时越狱,2月因策划暗杀访欧途中拐到该地的国民党干部伍朝枢而被捕,3月被判终身监禁。

关于“在当地参加”的8个人,其特征是全体成员都是海南人。但是,本人出生于海南、后来前往马来亚的只有王月波和詹行祥,其他6人也有可能出生于马来亚,但杨进发未作任何叙述。马业炳和王月波在20年代都是国民党马来亚支部的领导人,他们通晓马来语,负责与阿里(Ali Majid)、阿卜杜勒•拉赫曼(Abdul Rahman)等马来籍领导人联系,并于1929年8月与另一名华侨、阿里等3名马来人一起作为马来亚代表出席了前述的上海“泛太平洋工会会议”。此外,1928年1—3月许多总委员或被捕或回国后,詹、马、陈绍仁与黄默涵一起被任命为新的总委员(杨留任)。黄出生于海南岛,后前往马来亚(时期不详),1929年10月被强制遣送回中国。1931年4月又与杜克洛一起先后被共产国际派往新加坡,但与杜克洛一起被捕(英国治安当局事前得到情报,人境后不断严密监视其行动和交友关系),1932年死于狱中。

关于这一时期马来亚共产运动领导人中海南人特别多的原因,杨进发指出了以下几点:
(1)当时的海南岛热心于教育,夜校特别发达(在马来亚,夜校也成为了运动的重要据点)。
(2)1925年以来,海南处于国民党左派的统治之下,中共广东省委员会将海南人密使送人马来亚。
(3)由于1927年的国共分裂与广州起义失败,几千名海南人共产主义者到马来亚避难。 (4)他们是华侨社会的少数派,其内部很团结。
(5)他们经济、社会地位很低,大部分是下层工人。
(6)有家庭的人很少,容易活动。
(7)留学黄埔军校的人很多。
顺便提一下,根据台湾研究人员的研究,国民党马来亚支部从1912年成立到20年代末,其大部分党员是海南岛出身的工人。其原因有,海南人是热心的孙文支持者,大多数是工人,他们支持孙文的反商人主张(排除商人的中间剥削)
(古鸿廷《东南亚华侨的认同问题•马来亚篇》,台北联经出版事业公司.1994 年,103—106页)。

从1929年6月到1930年4月马共成立时,南共最后的3名常任委员有着下列这些简历:
吴清于1921年在海南岛海口参与建立社会主义青年团,1924年进人黄埔军校,1927年12月参加广州起义。1929年前往新加坡,担任南共书记,1930年4月马共成立时成为该党组织部长,但同月29日被捕。被判2年徒刑(实际服刑大概只有1年)后被遣送回广州,在广州被国民党政府处死。

傅大庆生于江西省,1924年留学莫斯科,毕业于孙逸仙大学,回到广东后担任共产国际代表鲍罗廷的秘书兼翻译。1927年底参加广州起义后,1928年临时在新加坡避难。1929年初又前往新加坡,就任南共宣传部长,接着担任马共宣传部长。1931年6月,与杜克洛一起被捕,1932年被强制遣送回国。太平洋战争末期在北京被日军处死。

傅大庆

林庆允是海南出身的工人,南共中央常任委员,在1930年4月马共成立时任中央执行委员,首任马共书记黎光远被捕后任该党书记。1931年6月1日杜克洛、傅大庆被捕时由于身在槟城逃过一劫,以后仍在槟城活动,并辞去了书记职务。

以上是南共主要领导人的简介。他们都是中国出身、尤其海南出身者较多,最高干部大部分是中共党员,参加中国的革命运动后有时以临时避难的形式进入马来亚(主要是新加坡)等。他们的目的之一是加强革命运动的实施。说起来,其必然的趋势是更加重视扩大对中国抗日运动的支持、以及国共对立时扩大对中共的支持。

2.马来亚共产党

根据杨进发的研究,建党大会时的代表有20人,11人被选为中央执行委员,中央执行委员选出了由3人组成的常任委员(由书记、组织部长、宣传部长组成)。11名中央执行委员的简历如下所述。这里将对各位领导人稍加详细的探讨:

苏丹•朱纳因、即阿里如前所述是为了做马来人的工作而加入马共的印尼共产党员,作为马共中央委员只是在英国当局的文件中出现。据笔者所见,以前在马共本身的文件中并未出现这个名字。但在最近出版的马共相关人员的回忆录中有以下这些记述:
印尼大革命失败(1926年)后,逃到了森美兰州,在马来人中进行秘密活动。战后成为马共森美兰州办事处的1名代表,也是马来国民党(Malay Nationalist Party)该州支部负责人,但后来被遣送回印尼,受到了苏加诺的欢迎。1953年印尼共产党(PKI)主席艾地在莫斯科与马共人员会面时,马共方面告诉他已恢复了朱纳因的党籍,印尼共产党也在主席回国后恢复了其党籍。50年代末病逝。
(单汝洪《森美兰抗日游击战争回忆录》,香港,南岛出版社,1999年, 第163、195页)

前面已叙述到,1936年邬炽夫作为党内反对派被肃清。邬于1900年代中期生于广东大埔(以客家的家乡闻名),1925年加入共青团,接着加入中共,1927年的“4.12政变”(蒋介石的反共政变)后前往马来亚,加入南共、马共。1931年被选为马共中央委员兼宣传部长,同时就任该党领导下的革命群众组织“南洋反帝大同盟”秘书长、“马来亚反帝大同盟”筹备处负责人(秘书)。

陈子彬1910年生于福建龙岩,1929年前往槟城,以林岩、一萍等笔名进行了文艺活动。1935年至1938年处于“极其困难的境地”(马仑《新马华文作家群像》),在彭亨、森美兰两州流浪(这也许是指脱离马共后的不安处境)。根据张明今所言,他接替邬成为了“南洋反帝大同盟”秘书长,但因邬被害事件退党,其后回到中国。根据马仑所言,他于1940年回国,原打算去抗战的中心“西北高原”,但却在重庆停留了6年。战后, 1946年又来到马来亚,为《现代周刊》(槟城的左派杂志)写稿,但1949年最终还是回国了。
b
蔡白云生于新加坡的福建籍商人之家,1937年初由于抗日运动被英国当局逮捕,拘留半年后,同年底率领一队青年前往延安,在延安“抗日军政大学”政治部工作。1938年8月作为中共“海外工作团”副团长奔赴印支各国。1940年暂时前往香港,在中共华南分局工作一段时间后,于1943年重返印度支那进行抗日运动。在战后的1946年,他在西贡对华侨进行中共的宣传工作时病死。1984年被中国政府追认为革命烈士(越南华侨烈士)。

蔡长青{蔡白云}

刘登乘因与邬炽夫结盟,事件后便被革除书记之职,逃回故乡大埔,改名为刘德和,并加入了中共。但由于莱特领导下的马共中央以临阵逃跑罪永久地剥夺了刘的党籍,并把此事通报给中共,中共也在1940年前后将刘除名。其后,刘在广西被国民党政府逮捕,死于狱中。

林德(“林德”是台湾出版的书籍中的音译)也没有在马共本身的文件中出现。无论是共产国际派遣这一点,或是派遣的时期,还是会数学或国语这一点,都与莱特相像,但真相至今仍然不祥。

关于莱特,已经有很多记载。一般说法是,他1934年底来到马来亚,1935年进入马共领导班子,1939年就任总书记。马共本身也认为,“1935年他利用党内的混乱,伪装成第三国际的代表潜人党内,1939年篡夺了中央委员会书记的职位”。1966年有人发表了“1931年从新加坡码头工人中出现了一位杰出的青年领导人,马共中央与之接触时,他称是第三国际派遣的莱特。以后他便迅速地掌握了党内的领导权”之说,但未能推翻一般说法。张明今认为莱特是 1937年成为实际上的党的领导人的。
马来亚占领期间的日方资料将战前马共最高领导人莱特记为黄绍东(越南语为Hoang Thieu Dong),但研究马共的最基本的文献汉拉恩的著作中仅有简单的记载,说黄绍东是“3O年代初期的领导人”,不是把黄绍东,而是把Huang Na Lu作为莱特的别名。Huang Na Lu应该是汉语或日语文件的翻译者黄耶鲁(Huang Yeh Lu.Huang Ya Lu)的“耶”误译为“那”的结果所产生的名字。显然莱特=Huang Na Lu之说是双重错误。

莱特

马共战后的机关报《民声报》(1948年3月6日)就战前被强制遣送回国的马共领导人,列举了郭戈奇、王厌之、戴隐郎、粘文华的名字。此外,前述的《选辑》认为戴、王、粘3人就是抗援会的中央领导人。以下以这些领导人为中心探讨一下他们的简历。

根据当时的日方文件,王炎之(王厌之的别名)、粘文华、黄耶鲁、辜俊英于1937年7月由中共派遣进入马来亚,但有人认为王、粘、黄进入马来亚的时间实际上比这一时间要早1—3年。
王炎之本名是王宣化,生于福建省南安县,1914年前往菲律宾,1917年毕业于菲律宾大学商学系,1921年回国,1923年前往新加坡设立了“南洋影片公司”(影片为相片之意),1928—1930年留学于东京大学(因此能读写日语),1931年回到上海,1932年加入中共。1934年又前往马来亚,在霹雳州州府怡保担任华文报纸《中华晨报》的总编,之后转移到新加坡领导抗援会。1938年8月被英国当局逮捕,同月被强制遣送回国。自1939年在上海从事地下工作,人民共和国成立后任全国政协委员(1954—1980年)、全国归侨联合会(侨联)委员(1956—1980年)、福建省侨联副主席等。日方资料认为马来亚的王炎之是“最恶劣的抗日团体的首领”。

粘文华生于福建省泉州市,1930年加入中共,1935年成为了泉州特别支部书记。1935年6月前往新加坡,在抗援会担任“党团”书记。1938年与王炎之一起被捕并被遣送回国。以后在泉州等地继续进行抗日运动,人民共和国成立后就任厦门市工委书记、福建省总工会副主席、福建省政协常委等职。这里所说的“ 党团”不知系指何意,但如后文所述,粘文华并没有成为马共书记,因此大概是指抗援会内的马共机关。总之,可以想见粘在马共中处于极其重要的地位。根据日方资料,粘是“隶属于星州华侨各界抗敌后援会的暴力集团的头领”。

粘文华

戴隐郎即戴英郎,他生于吉隆坡,20年代中期留学于上海美术学院,30年代前半期回国,作为作家和画家在“星州(新加坡)业余话剧团”等工作,同时成为了抗援会的最高负责人。1940年2月被英国当局逮捕,同年5月被强制遣送到中国。其后以八路军、新四军的身份活动,后来任浙江美术学院教授,1986年在杭州去世。

郭戈奇近年发表了自己的回忆录。根据该回忆录,郭在1940年以前就很想奔赴延安,但组织(大概指马共)要求他继续在马来亚斗争。通过与先去延安的同志通信,更加坚定了他去延安的决心。1939年冬被英国当局逮捕,受到半年监禁后,被强制驱逐出境。1940年6月前往香港,同年底抵达延安。

关于辜俊英,在前述的《选辑》中也记载他作为“抗援会”负责人、新加坡抗援会负责人之一1938年8月与王、粘、苏棠影一起被捕并被遣送回国,因此大概是马共领导人之一,但具体情况不祥。根据日方资料,辜被强制遣送回国后,在福建被国民党政府枪杀。

根据前述的《选辑》,苏棠影是抗援会的负责人,也参加星州业余话剧社。根据日方资料,他是“民先”的“隐蔽的领导人”。

1938年8~10日王炎之、粘文华、苏棠影、辜俊英的逮捕和强制遣返当时被称为“四君子事件”。

黄耶鲁(19 13一)生于福建省厦门市。作为半工半读的穷学生进入厦门大学的当年,发生了“9.18事变”,便投身救国活动。黄本身和中国方面的资料都说黄是中共党员,他参加“反帝大同盟”是显而易见的,逃亡国外(1935年)是为了躲避国民党当局的追捕。经由缅甸、米里(沙捞越),1936年进入新加坡,一边从事教职,一边参加左翼活动,主要担当文化工作。1938年加入马共,同年7月在马来亚抗敌后援总会正式成立大会(如前所述,抗援会应该是在1937年8月成立的,但1938年7月以前只是各州的组织)被选为5人常务委员之一。同年秋天,成为槟城的《光华日报》记者,领导马来亚北部的抗援会。1941年5月被英国当局逮捕,在日军南下马来半岛的同年12月被释放,担任促进华侨义勇军成立的工作。日方资料记载,“他是报纸杂志的撰稿人,是新加坡文化界异常活跃的分子”,“在马共中央干部中最有知识”。

在与黄耶鲁一起发表“我们的态度”的4名抗援会常任委员中,英郎(戴隐郎)、厌之(王炎之)已在前面叙述过。洪涛是辜俊英的别名。吴天本名是洪为济,1913年生于江苏省。1927年加入共产主义青年团,1931年进入上海美术专科学校学习,但因“9.18事变”后参加救国活动被开除学籍。1935年留学日本,1936年进人马来亚,在新加坡、森美兰担任教员,同时以“叶尼”的笔名执笔了许多抗日戏曲和评论,成为了抗日文化活动(尤其是演剧活动)的一名中心人物。1939年回到中国后,作为剧作家、演员活跃于上海,晚年移居广州,1989年去世。前述的《选辑》记载,“1939年吴天等部分文化界进步人士被驱逐出境,抗日救国运动受到了打击”。

杨少民(肖明)作为1939年任马共中央宣传部长的老革命家出现在《选辑》的战前马六甲抗日运动的回忆录中(第480—483页).前后的经历不祥。小中、林江石在开战初期起到了重要的作用,但这里想要指出的是,他们同样出生于中国,幼年时期前往马来亚。

如上所述,30年代后半期,“大东亚战争”开始前的马共领导人大部分出生于中国,即使是马来亚出生,也是留学中国的归国者(戴隐郎)。其中,王炎之、粘文华在进人马来亚前就已经是中共地方组织的领导人,可见是中共为领导马共而派遣的。郭戈奇不知是生于马来亚还是中国,但他自己说,他一面在马来亚活动,一面很早就热切希望前往延安。而且,受到英国当局逮捕、强制遣返的原因都是过激的抗日运动(英国害怕日英关系恶化)。3O年代中期的领导人(马共书记)蔡白云生于新加坡,但难以抑制救济祖国的热情,1938年初背着英国当局秘密前往香港,随后进入延安。马共与中共的密切关系在此处也显现无遗。

通过对杨进发的研究加以归纳,1930年建党以来的马共书记有以下几位。 ,Sa6C N%
(1)黎光远 1930年4月中旬~4月29日
(2)林庆允 1930年5月~1931年5月
(3)符鸿纪 1931年6月~?
(4)蔡白云 1936年~?
(5)莱特 1939年~1947年

另一方面,根据张明今所言,历代书记有如下这些人。 Z: I{|D(c
(1)林庆允
(2)闵竞平
(3)刘秉义
(4)蔡白云
(5)刘登乘? ~1935年中期
(6)欧往修1935~1936年
(7)莱特1939—1947年

两者之间的名字和时期有相当大的出入,也有与前述的邬炽夫事件(1936年)前后矛盾的一面,对这些问题的考察将留作今后的课题。但在莱特之前,书记只不过是领导人之一,几乎每年都换,而在1939年莱特成为中央“总书记”以后,其地位不可侵犯,独裁体制逐步确立,这些情况是千真万确的。

附:作者简介:

原不二夫(Hara Fujio):1943年生于日本长野县。1967年东京大学经济系毕业,同年进入东京亚洲经济研究所工作。1972年-1974年作为海外派遣员进入马来西亚理科大学社会科学院担任研究员。1987年-1989年以海外调查员身份被派遣进入马来西亚马来亚大学历史学系担任研究员。1992年-1994年又以高级海外研究员身份回到马来亚大学担任经济与行政学院研究员。1999年离开亚洲经济研究所,出任名古屋南山大学亚洲研究系教授。
原不二夫通晓日文、英文、中文和马来文。在亚洲经济研究所任职时期是担任地域研究部门主任研究员(教授),曾三次被派遣到马来西亚理科大学和马来亚大学作实地考察研究工作。为了要了解中国与马来西亚的经济发展和合作,他于1993年春到中国汕头大学东南亚研究中心,暨南大学东南亚研究所,华侨华人研究所及海南大学人文科学院作访问研究。
他主要研究课题是马来西亚的日本移民和马来西亚华人问题。著作颇丰,以日本文撰写的编著有《英属马来亚之日本人》,《东南亚的华侨与中国:中国归属意识华人意识》和《马来西亚抗日文学选》等六种。以英文撰写或编著的著作有四种。1991年与崔贵强合著《新加坡亲中国团体的出现,发展和消失》一书。在马来亚大学担任研究员时,曾邀请马来西亚多位学者撰写有关布米普特拉和华人企业的问题。1993年主编《马来西亚商业集团的形成和重组》,1993年又主编《马来西亚布米普特拉企业和马来人华人经济合作》一书。1997年又出版《马来亚华人与中国:国家认同的转向,1945-1957》一书。此外还发表了十余篇有关东南亚华侨华人的论文。1998年12月以中文发表《抗日战争时期的马来亚共产党干部》一文刊登在《马来西亚华人研究学刊》第二期。
原不二夫被认为是日本研究华侨华人的杰出学者,是马来西亚华人问题研究的专家。

马来亚共产党与中国

来源:南洋资料译丛200104~ 作者[日]原不二夫

前 言

关于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至马来亚“非常事态”时期(1948—1960年)的马来亚共产党(以下简称为“马共”),已经有很多出色的研究。1989年12月马来西亚政府、泰国政府、马共之间缔结了停战协议后,也可以看到马共方面提供的信息了。但是,就连“紧急事期”期间的最大的分水岭——华岭和平会谈(1955年12月28、29日),迄今大部分也是根据政府文件所进行的分析,还没有根据马共的观点、即马共方面的文件所进行的分析。至于“非常事态” 结束后的马共,可以说仍然没有出现系统的研究。1989年以前,该党在摸索合法活动、抑制武装斗争和放弃合法活动、坚持武装斗争之间左右徘徊,但关于这种“徘徊”是什么时候、为什么形成的?在具体的政策、方针方面采取了什么样的形式?等等,也没有系统的分析。

本文拟利用“马来亚革命之声”广播(1969年11月15日—1981年6月30日)、中国共产党机关报《人民日报》、新加坡社会主义战线机关报《阵线 报》周刊及中国出版的有关马共的文件等,尽可能依据马共文件对马共加以分析。关于路线、方针的变化,拟将斗争目的、斗争形态、斗争(打倒)对象、运动主体、共同斗争对象、国内和国外形势认识等作为探讨对象,考察一下重视合法斗争路线和重视非合法斗争路线分别是什么时候、何种理由占据了主导地位?在什么时候、什么背景下不将马来西亚政府作为“主要敌人”,而最终开始与政府进行 停战协商等等?

从马共的许多相关文件(表1归纳了已弄清的重要文件)、曾报道过的斗争形态、规模等来看,华岭会谈以后的党的基本路线大致可以分为绥靖、和平路线期(1954—1961年)、强硬、武装斗争路线期(1961—1981年)及又一个绥靖、和平路线期(1981—1989年)这3个阶段,因此如果不根据这种阶段划分对上述各项进行探讨,就不能说是完整的马共史。但关于1982年以后的情况基本上没有资料,不可能进行分析。尽管如此,由于70年代末开始的向和平路线转换的迹象出现过几次,因此本文将通过探讨这些迹象来摸索转换路线的背景,以此作为弄清 第3阶段情况的线索。
党的最高领导人陈平(Chin Peng)总书记1961年以来一直在中国,穆沙(Musa Ahmsd)委员长及其他主要干部也大多长期在中国居留,而且从1969年11月开设至1981年6月关闭期间始终起到马共正式宣传机关作用的“马来亚革命之声”广播局也在中国。从这些情况可以知道, 马共战后也与战前一样始终与中国、中国共产党(以下简称为“中共”)保持着密切的关系。马共本身将两党关系形容为“平等的兄弟党”,马共受到中共强烈的影响是不可否认的事实,探讨中共是如何理解马共、把马共摆在何种位置对于理解马共的路线和政策是一项重要的指标。因此本文将主要根据《人民日报》的有关马共、马来亚及马来西亚的报道,稍微详细地 探讨一下中共对马共的态度及其变化、以及此事对马共的影响。

一.华岭和平会谈及其前后(1954—1961年)

1}从武装斗争路线到合法斗争路线

将马共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采纳的合法斗争路线批判为“右翼机会主义路线”并进行 “ 彻底清算”的是1948年2、3月召开的党中央委员会。其背景是:虽然放弃“民族解放” 纲领转而采取“改良主义”,但并没有取得多大的成果。实际上开始进行抗英武装斗争是因为在3个月后英国当局发布非常事态宣言(6月中旬在各州)并实行全国同时大逮捕(6月20日) 。
      

表1  马来亚共产党战后的重要文献{“纲领”、“纲领性文件”}等


1949年2月1日党中央和“马来亚民族解放军总司令部”宣布正式成立“马来亚民族解放军 ”、“马来亚民族解放同盟”(以下简称为“同盟”),抗英斗争进入了新阶段。1950年6月 马共中央的“解放斗争两周年宣言”主张“建立和扩大临时根据地,开展主动进攻,同时巩固作为大众运动的‘民运’的基础”,“以毛泽东的路线为基本路线”。登载该宣言的马共相关文件也叙述道:“根据中国革命胜利的经验,运用毛泽东思想的战略,纠正了错误的路线 ”,可见这一时期与中共的关系进一步密切了。但是,抗英战争并没有像抗日战争那样取得广泛开展,马共不得不进行没有胜利希望的斗争。

根据1956年1月8日的《人民日报》刊登的署名“今章”的文章“马来亚人民获得独立、民主、和平的道路”,马共于1951年和1954年根据协商提议停战,但英国方面拒绝了。另一方面,根据陈平总书记1998年的谈话,马共于1954年看到马来民族主义运动的支柱马来民族统一机构(UMNO)委员长由“保守派”的翁 (Onn Jaffar)转换为稍显“进步”的拉赫曼(Tengku A bdul Rahman),为了尽早取得独立,便开始探讨与拉赫曼协商。马共在与马来亚联邦主席拉赫曼们进行华岭会谈之前的1955年12月22日,发表了题为“为实现马来亚的独立、民主、和平而斗争”的宣言,号召通过停战和协商来实现和平。宣言被定位为“不是人民民主、社会主义纲领,而是当前民主、和平的纲领”。由于拉赫曼拒绝了马共的合法化,会谈决裂了,但其后马共仍再三提请联邦政府协商。在实现马来亚联邦独立的1957 年9月1日,党中央再次发表宣言表明了下列观点:马共对独立的贡献是巨大的;离完全独立还很远、为了实现真正的独立、民主、自由、和平,应该马上停战;准备在宪法允许的范围内进行活动。1958年6 月20日,党中央在“民族解放战争10周年”时发表的宣言向拉赫曼任总理的联盟党(马来民族统一机构、马华公会、马来西亚印度人大会党组成的联合执政党)政府提出,为了实现完全独立,建设祖国,应召开各党、各界代表参加的全国协商大会。党中央委员会在1959年9 月中国建国10周年时发给中共中央委员会的贺词中说道:“华岭会谈被英国殖民主义者破坏了。现在准备在公平合理的条件下与联邦政府进行协商”。

但是,穆沙委员长在1960年4月建党30周年时发表的论文“沿着完全民族独立的道路前进吧 ”中号召,“联邦政府继承了英帝国主义发动的拥护殖民地权益、反共、反人民的战争,根据‘非常事态条例’对人民进行残酷的压迫”,“全国各族人民要全力支援武装斗争,巩固 反帝爱国统一战线,与英帝国主义及其代理人进行坚决的斗争”。马共在1961年初采纳的“ 新方针”中“纠正”了50年代的“右翼投降主义路线”,但至少在1960年4月已经出现了“ 纠正”的迹象。遗憾的是“新方针”的详细内容未能了解到。

2}斗争对象和共同斗争对象(敌人与朋友)

战后的主要敌人始终是英国殖民主义者。关于第二个敌人,在1950年6月的“武装斗争两周年宣言”中使用了“(英帝国主义)封建走狗”、“各走狗团体”这些抽象的词语。在1951年 10月的中央委员会上,认为1949年6月对民族资产阶级采取了不合理的打击政策,主张该阶级是“可纠正错误的团结对象”,提出了与“不支持英帝国主义的反人民战争的阶级进行合作”的政策。此外,1954年4月又号召全国的爱国党派和团体组成“ 反帝爱国统一战线”“ 临时联合政府”。这种认识的变化是因为处于和平会谈实现的背景下。

但是,在1958年6月的斗争10周年声明中却第一次明确地将政府摆在敌人的位置上,认为“ 联合政府秉承了英殖民主义者的意愿,实行了反共、反人民政策”;“联合政府优待外国垄断资本,压迫民族资本”;“人民必将粉碎联合政府的军事、政治攻击 ”。而且在写给1959 年1月的苏联共产党第21次临时大会的祝词中号召“包括联合党内爱国者的各族人民”要团结起来,并在同年12月的华岭会谈4周年声明中谴责“代表封建贵族、地主、大资本家阶级的联合政府的软弱性和妥协性”、“联盟实权派的对英帝国主义的妥协和对解放军的投降要求”,并号召全体人民结成“反帝爱国民族统一战线”。进而在1960年7、8月对英国共产党(该党成立40周年)、越南劳动党(该党第3次大会)的祝词中甚至使用了敌视的表现,即“以拉赫曼、拉扎克为首的反动派(反动集团)”。

另一方面,在1959年5月的新加坡议会选举中,保守派的人民联盟党失败,稳健左派的人民行动党获胜并建立了自治政府,对此,同年8月马共称之为“人民的胜利”。
马共于60年代后半期已放弃与马来亚联邦政府的协商,决心与政府做全面的斗争。

3}中国与华岭会谈

下面从《人民日报》的报道来看看中共如何看待华岭会谈。
该报于1955年12月13日刊登了拉赫曼主席宣布会谈开始的情况,刊登了对会谈表示欢迎的 “世界和平协商会常务委员会赫尔辛基会议决议”( 12月17日)、“亚太地区和平联络委员会 声明”、“中国人民保卫世界和平委员会声明”(同是12月27日)、呼吁英国放弃武力解决措施的“观察家”论文(12月21日)、传达12月中旬马共中央委员会紧急会议决定(战争结束、尽早独立、成立民选议会、以马来语为国语、和平共处等)的该中央委员会“公报”( 12月28 日)、要求马来亚当局“在公平合理的条件下进行会谈”、“承认马共的合法地位”,表明 “中国人民不干涉他国内政,但对马来亚人民的斗争深表同情”的论文(作者为“今章” ,12月28日)。该报在两天后的12月31日简单地报道了会谈决裂的情况后,1956年1月8日刊登的今章的文章做了如下总结。

马共在华岭会谈中表明,“如果由马来亚联邦选举成立的政府对国内治安和国内武装势力掌握着完全的统治权,便停止敌对行动,解除武装”。但是,英国当局在会谈前决定的方针成了障碍,而且,在没有给马共以平等的地位、坚持所谓大赦条件的状况下达成协议是不可能的。据说马来亚联邦代表的首席部长拉赫曼在会谈结束后的记者招待会上说,“马共希望实现和平”。他也是两手被绑,不能如愿。会谈被英国殖民主义者破坏了。我们坚信马来亚人民的斗争最终必定取得胜利。

可见马共和中共对会谈的姿态是完全一致的。两党之间事前也许进行过密切的协议。在重又转入武装斗争路线后的1970年,马共中央在建党40周年时的声明中叙述道,“赫鲁晓夫叛徒集团和刘少奇叛徒集团一脉相承,配合英帝国主义的军事、政治攻势给我党施加压力,想让我党重新走上右倾投降主义路线和修正主义路线”。另一方面,80年代末反陈平派的文件批 评“陈平一派1964年将路线错误的责任归咎于赫鲁晓夫,而后又推到刘少奇身上”。记载马共与苏联一对一接触的文献没有见到,可以认为不可能具有能够左右路线的影响力。1964年,当时也许不能批评中国方面的特定领导者,便归咎于赫鲁晓夫,但文化大革命中刘少奇下台后,就毫无顾忌地提出了在中国被当作“和平共处路线错误总头目的刘少奇。总之,做出这种说明本身就意味着间接地承认了当时来自中共路线的影响。

二.武装斗争时期(1961—1981年)

一.重走武装斗争之路

《人民日报》在马共改变路线时针对马共做了些什么报道呢?分别报道了马共代表出席1960 年11月的莫斯科世界共产党、工人党会议(12月2日)、1961年2月的阿尔巴尼亚工人党大会(1 961年2月15日、22日)、同年9月的朝鲜劳动党大会(9月11日、15日)、同年10月的苏联共产党第22次大会(10月28日)的消息。这些代表无一从马来亚前往,似乎是常驻中国的党干部从中国直接出席。1961年7月1日该报登载的马共中央对中共建党40周年的祝词(委员长、总书记联名)虽然同时批评了现代修正主义和教条主义,呼吁要团结国际共产主义运动,要向苏共学习,但通篇文章都在称赞中共和毛泽东思想。不过,这时还没有表明要转为武装斗争路线。

此后,直至1964年10月的中国国庆节,马共中央委员会的文献再没有在《人民日报》上登 载过。该报常常登载的是英国共产党和林丰美(Lim Hong Bee)等马共方面的人在伦敦发行的 月报《马来亚箴言》(以下简称为“《箴言》”)的评论,分9次做了介绍:

(1)1962年12月23日:在中印国境纠纷中支持中国
(2)1963年2月5日:援引毛泽东的“纸老虎”论来批判现代修正主义
(3)19637月7日:武装斗争15周年,认为对帝国主义的民族解放斗争是不可避免的并批判修正主义
(4)1963年10月8日:主张反对“马来西亚”的反帝统一战线
(5)1963年10月13日:苏联也堕落为修正主义,在中苏论争中支持中国的坚定立场
(6)1964年1月7日:提议召开第2次亚非会议
(7)1964年1月30日:在“莫斯科声明”发表3周年时抨击现代修正主义
(8)1964年7月17日:现代修正主义者压制民族解放运动
(9)1964年9月4日:谴责美国侵略越南

其后,同年10月5日刊登了前述的马共中央委员会9月15日的建国贺电,同月10日重又登载了称赞中国建国15年、批判修正主义的《箴言》的评论。1964年7月17日的评论(《箴言》6 月30日)明确地阐明了“以武装斗争对抗帝国主义的武装进攻”的立场,仅就《人民日报》刊登的消息看,这是马共重新开始武装斗争的最初的“狼烟”。

但是,马共中央4年后才在“民族解放战争20周年声明——高举武装斗争的伟大旗帜前进吧 ”( 1968年6月1日)中正式且公开宣布重新开展武装斗争,而实际正式重新开展武装斗争则是在武装斗争20周年之前的6月17日。关于从1961年公布新方针至1968年6月的情况,马共文件 论述道,“民族解放军成功地坚持……加强了武装斗争,扩大了游击区”( 1968年初)、“在(1 961年的)正确路线的指引下,……我军一步一步地发展壮大,根据地和游击区再次迅速地恢复并逐渐得到了加强”,但又叙述道,“1968年、……党中央委员会决定将民族解放军攻击 队 派遣到南部”。由此也可知道,“南部”指的是马来西亚,正式重新开始武装斗争是在1968 年。马来西亚当局也认为,马共从守势转入攻势始于1966年8月,1968年6月宣布开始武装斗争,同月17日以实际战斗宣告武装斗争的重新开始。这段“ 空白期”意味着什么呢?

50年代末,在英军和马来亚政府军的进攻下,民族解放军减少到了500人左右,不得不往泰国方面避难,1960年 7月31日终于解除了“非常事态”,由此看来,60年代前半期的马共并没有重新开战的余力。空白期可能是调整阵势、准备战斗的时期。这里必须探讨一下决定这 段期间结束的主要因素。

二.武装斗争开始前的空白期

60 年代前半期是围绕马来亚的拉赫曼总理于1961年5月宣布、1963年9月成立的“马来西亚 ”而卷入印尼、马来西亚对抗、汶莱叛乱等东南亚激烈对立的时期。《人民日报》从发表“ 马来西亚”设想开始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发表任何评论,但当1962年12月8日文莱人民党反对马来西亚、寻求北加里曼丹3地区(文莱、沙巴、沙捞越)的独立、发起武装叛乱时,12月14 日便刊登了支持叛乱、谴责英国的报道。此后,至印尼的9.30事件(1965年)导致的“北加里曼丹统一国家”亡命政府被逐出该国为止,支持人民党、“北加里曼丹统一国家”政府及其武装斗争的论调便频繁地在该报上出现。

另一方面,该报在报道叛乱之后的4个月,报道了印尼共产党总书记的演说(谴责英美站在 “马来西亚”的背后,强调对北加里曼丹人民的斗争的支持),这是第一次列举“马来西亚 ”之名表示明确的反对。接着报道了马来亚合法左翼政党的反对“马来西亚”运动,但刊登马共的反“马来西亚”论调还是在7个月后的1963年10月8日。而且在1963年的国庆节,介绍 了印尼共产党和北加里曼丹统一国家外交部的贺电(分别是10月4日和17日),但没有刊登马共的贺电。《人民日报》1963年9月29日的“观察家”论文“马来西亚是殖民主义的产物” 和《世界知识》杂志1965年6月号署名戈庚的论文“马来西亚究竟是什么?”都提到了北加里曼丹统一国家政府的武装斗争和马来亚的合法在野党及工人的反马来西亚斗争,但完全没有提到马共。

这时,泰国共产党也开始进行武装斗争。1962年3月1日开设“泰国人民之声”广播后,196 4年11月1日成立了“泰国独立运动”,1965年1月1日成立了“泰国爱国战线”,1965年4月宣布这两个组织的代表常驻中国。武装斗争于同年8月7日开始进行。1965年11月1日,“独立运动”加入“爱国战线”,同月19日成立了“战斗队”,阵容更加整齐了。进而,仅就《人民日报》的报道来看,菲律宾共产党在1967年5月1日的声明中表明了武装斗争路线,同月底该报就报道了“菲律宾人民解放军”的战果。

这里想要提出的假设是,不能否认,与汶莱人民党、泰国共产党相比,这一时期《人民日报》的报道稍微冷遇了马共,这可能与断然实行武装斗争有关。也许是1961年以来住在中国 的陈平总书记以下的马共最高首脑在武装斗争之火在东南亚蔓延的环境中倍感焦躁,不得不决定重整旗鼓,开始武装斗争。这个时期还是中国实行文化大革命、要求各国共产党采取极左路线的时期。虽然马共决定转入武装斗争,但却难以定下实行日期、或者说进行着慎重的准备,使其下最后决心的也许是紧邻各国武装斗争的扩大和作为武装势力精神及政治支柱的中国的意向。

三.武装斗争的推行、路线的重新探讨

《人民日报》1968年6月19日报道了马共中央委员会于6月1日向国内外宣布重新进行武装斗争的声明,20日在头版头条刊登了当天中共中央发给马共中央的武装斗争20周年贺电。此外,该报还于8月26日报道了6月17日第一次武装袭击的消息。可见中国对马共重新进行武装斗争表示了欢迎。此后,《人民日报》在几乎每天报道的泰国的战果中,也不时地穿插了马共的战果。1969 年11月15日“马来亚革命之声”(以下简称为“声”)电台开设后,《人民日报》的有关马共的报道便频繁起来,可与泰国共产党及该党的“泰国人民之声”的有关报道相匹敌。

从根据“声”的一系列报道内容可以知道武装斗争的进展情况、对英国、美国、日本、苏 联的批评、对马来西亚、新加坡两国政府的批评、对中国的全面支持、对北加里曼丹共产党的支持等。

在有关战果的报道中有意思的是获得战果的日期与“声”报道的日期相距甚远。最快的是3月4日报道了2月底的战果(1970年),有具体战斗日期的报道最短也要经过两周时间。这与“ 泰国人民之声”几乎几天内就报道战果的情况有着很大的差距。例如,1968年12月16日的“ 泰国人民之声”报道了至该月15日的战果,1971年2月24日则报道了至该月22日的战果。这表明“泰国人民之声”在泰国国内,而“声”则在中国。顺便提一下,泰国共产党发给中共的电文发报地均写为“于泰国”,而马共中央委员会的发报地则什么也没写。

这个时期,马共对武装斗争的信念基本上是一贯的。另一方面,从《人民日报》报道姿态 的变化、尤其是报道次数的减少可以推测到中共对马共评价的变化。

中共对马共武装斗争的支持于1969年和1970年达到顶点。《人民日报》从1969年12月到197 0年1月像决了堤似的几乎连日报道斗争消息,1970年总计每月平均达到4条。但是,1971—1 978年1年各为22条、9条、7条、7条、6条、1条、14条、6条,趋于减少,1978年10月6日以后至1981年6月底关闭电台为止,终于再没有出现相关报道。

1971年5月,以国营企业公司(Pernas)总裁拉扎利 (Tengku Razaleigh)为团长的马来西亚的正式贸易代表团访问了中国。此后,中国政府便将“马来西亚”作为正式国名使用,并开始摸索建立与该政府的关系,例如支持马来西亚政府的马六甲海峡自主管理宣言(1971年11月29日为第一次)等。1974年5月底拉扎克{Razak}首相访中,直至建立邦交。 1973年8月以后,取代“声 ”,引用《星洲日报》、《星槟日报》、《南洋商报》等马来西亚华文报纸的批评苏联(1978年批评苏联和古巴、1979—1981年批评苏联和越南)的评论文章成了《人民日报》的主流。倾向于中国的理论的首倡者从马共移到了华文报纸或华人。此外,在此期间,1977年华文报纸报道比1976年减少了一半,反而上述的“声”报道猛增起来。可能是这段时期中共内部路线斗争的激化给马共和商业报纸的评价及定位产生了影响。但是,这也没能改变长期的趋势。

1971年以后“声”报道次数的递减充分显示了中国与马来西亚政府关系的改善、与马共关系的疏远。《人民日报》在1978年10月5日最后一次报道“声”的消息后,就再也没有提到 “声”。这种事态可能是使马共难于实行武装斗争路线,起到了促进其转换为和平路线的作用 。

中共在马共建党纪念日(1930年4月30日)之际每隔5年都会给马共发贺电,《人民日报》每次都介绍了贺电内容,但在建党50周年的1980年,“声”介绍了贺电(4月28日)的内容,而《人民日报》完全没有提及。

四。斗争对象与共同斗争对象

1965年以后马共或其相关组织的重要文献是如何看待斗争对象(敌方)和斗争的中心任务及共同斗争对象(中方)的。
“同盟”中央委员会于1965年3月15日发表的“宣言”在“当前的斗争纲领”中主张打倒“ 英帝国主义和拉赫曼一派及其帮凶李光耀一派”的殖民地统治,粉碎美帝国主义的取代英国 统治马来亚的阴谋,建立包括所有爱国党派代表在内的民族民主联盟。

此刻至1981年5月,英帝国主义一直占据着必须打倒的国外最大敌人的位置,从60年代末到 70年代,作为扩张与英国勾结、反抗的势力,美国、日本及苏联逐渐受到了重视。1978年,苏联因被认为是“战争的主要因素”,在外交方面被视为最大的敌人,1981年6月,终于把 “ 苏修社会帝国主义”和“越南霸权主义”设为内政方面的最大的敌人。这些看法显然与其说反映了马来西亚国内的现实,不如说反映了当时中国的立场及对世界形势的认识。

国内的主要敌人一贯是“英帝国主义的爪牙”马来西亚、新加坡两政权,但进入1981年以 后,目标又对准了“吉隆坡政权右派”——加扎利(Ghazali Shafie,当时历任内务部长、外交部长)一派——“亲苏越反动派”,两政权本身在国内继续实行反人民政策,但仅在反对苏联的扩张方面首次给予了肯定的评价。顺便提一下,虽然人们认为加扎利对政权抱有欲望,但他“亲苏越”一说在马来西亚并无耳闻。人们反而指出在70年代中期的内务部长时代,曾下令将与新加坡的李光耀总理关系密切的马来民族统一机构内的政敌作为“亲苏容共分子”逮捕起来。在拉扎克政权下推进与中国的邦交,也是由外交部副部长出身的加扎利内务部长负责的(当时)。总的说来,这种定位可能意味着与政府谈判的开始、对停止武装斗争的思想上的准备。

另一方面,关于斗争的主体、共同斗争的对象,“以工人阶级为主体、以劳动同盟为基础、团结包括中小资本家、民族资本家在内的全部爱国力量的民族民主统一战线”的内容至19 8 0年4月马共中央委员会发表声明之前基本上没有变化。但在1981年以后,建立“国际反霸权(即反苏)统一战线”、“从苏联、越南手中保卫祖国的民主联合政府”成了最优先的课题。马共似乎表示以“反苏越”为共同基础,并有意与政府(加扎利派除外)联手合作。

中共在马共建党50周年时发给马共的贺电中也认为“两党经常相互支援。确信会进一步加强军事上的团结、友好”,并写道:“为了对抗苏越的威胁,全体爱国力量的共同斗争是当 务之急”,暗中要求与政府协调。中共的这种意向肯定对马共的路线转换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就斗争形态来看,在1972年的党章中主张“从农村包围城市,以武力夺取政权”,并未提及“与合法斗争的结合”。可见这是最强硬地实行武装斗争路线的时期。在1975年建党45周 年的声明中表明了“武装斗争第一、大众运动并用”的方针,该规定延续到1980年建党50 周年的声明,但在1981年4月“声”编辑部做出的建党51周年声明中主张“支持50周年声明 ”,不过没有直接提及武装斗争。1981年6月“声”编辑部的“武装斗争33周年”声明认为,“在马来亚这样的无民主主义的农业国,要进行革命就必须坚持和发展武装斗争。武装斗争必须动员几百万群众”。从1981年的两份声明中,也许可以看出开始转为重视群众斗争。但是,假如进入与政府的和平谈判,停止武装斗争对马共来说应该是最大的、也是最后的 王牌,1981年明确表示转换是不可能的。

结束语

马来亚共产党在 50年代前半期采取和平路线,1955年底华岭会谈后仍用好几年时间要求与马来亚政府谈判,其最大的原因大概是1948年6月开始的武装斗争未能像抗日战争那样取得迅速、稳步的扩大和加强,至少在最近的将来没有胜利的希望。但似乎也因为在决定方针时,有过与中国的周密的意见调整、更正确地说,有过来自中国的“建议” 或“暗示”。从当 时的《人民日报》的论调与马共的主张分毫不差、后来马共又谴责“刘少奇一伙的干涉”来看,与中国的关系是不可否定的。

当初马共将马来亚政府(1957年8月独立)作为实现从英殖民主义者手中取得“真正独立”的共同斗争对象,但政府始终固执地拒绝谈判,因此1959年底将“联盟实权派”定为敌人,19 60年底终于将政府称为“拉赫曼、拉扎克反动集团”,坚定了全面对抗政府的决心。这关系到1961年初的“纠正右倾投降路线错误的革命路线”的采纳。另一方面,这个时期正好是中 国放弃和平共处路线、加强反美、反帝强硬路线的时期。在尚未准备就绪的情况下就转入强硬路线,也可看出受到中共的影响。

60 年代中期,中国进行文化大革命,开展革命外交,东南亚各国共产党也纷纷开始了武装斗争。马共重新开展武装斗争是在1968年6月,比文莱人民党叛乱(1962年12月)、泰国共产党起义(1965年8月)、菲律宾共产党起义(1967 年5月)稍迟一些。不可否认中共的意向和近邻 各国武装势力的动向促使其开始武装斗争的可能性。

但是,新的武装斗争也没有带来胜利。中国从70年代初期开始采取对苏战略,谋求与东南亚各国政府的友好关系,逐渐冲淡了与马共的关系,这对马共来说也是很大的打击。但值得一提的是,马共提出了将中国的对苏认识照搬到马来西亚、将苏联作为主要敌人、也能与马来西亚政府组成“反霸统一战线”的新的战略方针,这使实现与政府的和 平谈判成为可能。经常夸耀与中共同心合力的马共为此未能实现“土著化”,但却成功并和平地完成了最后一章。

简述马来亚共产党早期历史和领导人


蔡长青{蔡白云}



傅大庆

马来亚共产党及其前身南洋共产党成立后,一直长期处于准瓦解状态,这种局面一直持续到第二次世界大战前。这种混乱局面致使没有任何文献记录保存下来,想弄清这一阶段的马共历史是一件困难的事情,甚至马来亚共产党的准确成立日期都是根据胡志明的回忆确定的。由于在这一时期马来亚共产党作为一个秘密组织“非法”存在,并且因为英国殖民主义者的镇压和党内的派系斗争,它的早期领导人要么被捕要么叛变要么被自己的同志处决,不管是马来亚共产党自己撰写的党史或者英国殖民当局的案卷,对这一时期的马来共领导人的记述,都只是(而且只能是)零星的破碎回忆。

我想说的是,并不存在一个中共或者马来共刻意对这段历史去进行忽略甚至掩盖的企图。马来亚共产党大量信息资料的公开——始于日本侵略者占领之后。这要得益于日本特高科的高效工作和陈平的回忆录,这些文献基本上理清了这一时期马来亚共产党的历史活动。根据日本人原不二夫的《第二次世界大战前的马来亚共产党》以及其他文献,我来尝试对马来亚共产党的早期领导人做一个简单的描述:

在中国共产党的指导和帮助下,1928年初成立了马来亚共产党的前身“南洋共产党”,这是一个以主要有中国移民和流亡者组成的共产主义组织,这个组织本身具有民族性,它在初期没有采取吸收当地其他民族(马来人和印度人)加入,所以它的影响力仅限于在马来亚定居的中国人。在这一时期,南洋共产党无论在性质还是组织上,几乎是中国共产党的海外支部,南洋共产党的早期领导人全部拥有双重身份,即他们即是南洋共产党又是中共党员或共青团员,由中共中央委派的5名党员——傅大庆、潘先甲、杨龅安、张洪成(又名黄德才)、张玉楷 ——成为南洋共产党的最初核心。张玉楷(1928-1929)和吴清(1929-1930年4月)先后担任书记(也称委员长),其中吴清是广州公社失败后流亡到新加坡的。

1930年,南洋共产党意识到如果他们仅仅作为中共的附属组织在马来亚进行活动,是无法争取当地在人口数量优势的马来人以及印度人无产阶级加入的。那年4月末,在共产国际和中共中央的关注和命令下,南洋共产党在更名为马来亚共产党,胡志明作为共产国际代表参加了成立大会,马来亚共产党的建党日期是根据他的回忆确定的。以下为莱特任总书记之前的历任马来亚领导人:
黎光远(1930年4月中旬-1930年4月29日,被捕)
林庆允(1930年5月-1931年5月)
符鸿纪(1931年6月-?)
刘登乘(?-1935年)
蔡白云(1936年-?)

马来亚共产党之成立:第一篇

马共最早萌芽于一九一三年,对此启蒙贡献最大的是印尼共产党。因缘当地马来人信奉伊斯兰教,印尼共产党早期尤以“伊斯兰联盟”作为掩护其马克思主义运动的外围组织。当印尼共产党开展在马来亚活动时,似乎以信奉伊斯兰教的马来群众为主要对象。印尼共产党对马共虽有启蒙影响,但马共早期活动并不活跃,正如中国共产党创党初期之情况一样,唯是少数知识分子作为学术研究的组织。他们虽成立了“马克思主义研究会”,并且再加以扩展至各地组织“小组”。从始至终仍是属于少数知识分子的学术团体,寻根究底可能是没有一个系统性的领导体系所造成。在此时期共产国际以欧洲为大前提或大目标,直至一九二一年发生于德国“三月暴动”宣告失败,共产国际才把中心重点转移至东方。共产国际真正重视马共活动似乎自一九二三年开始,当中国共产党依据共产国际指示加入中国国民党。此时中共党员已藉此机会加入马来亚国民党支部,凭借孙中山先生在华侨社会所点燃的民族主义情绪向华侨进行思想教育。

一九二九年,中共首次派遣代表到马来亚察看各地“马克思主义研讨会”发展情形,稍后再派代表傅大庆前往视察,此时苏联亦承认中共在新加坡已有政治活动。从重重迹象显示中共在马来亚政治活动均是在一九二三年国共第一次合作之后;从此刻直至一九二七年国共分裂这段时期,马共并不活跃,原因可归纳为二:第一、马共尚在萌芽时期,条件不允许积极大事活动;第二、中共在马来亚的政治活动,均以国民党为活动平台加以掩护,故不易探索。

在一九二七年后就有所不同了,这一年成立了“南洋共产党”,可谓共产国际在马来亚重新部署的一年。就在这一年发生了几件值得注意的大事:第一、国共分裂后,原本在马来亚国民党支部的共产党员,被逼离开而失去政治掩护。他们就在新、马另组“中国共产党南洋临时委员会”、“中国国民党革命委员会”、“共产青年团”、“总工会”等组织;第二、从一九二五年以来,华人移居马来亚人口大增,尤以在一九二七年达到最高峰,在此有不少共产党员居中;第三、第三国际此时已成为苏联共产党的直属组织,从此组织而被委派到远东地区的人员,计有密夫(Pavel Mif),钮兰(Hilaire Nouleas),胡志明,以及中共高级干部。这时苏俄在远东地区设立的重要机构计有:于上海的“共产国际远东局”(Far Eastern Bureau of Comintern)。“太平洋总工会秘书处”(Secretarial of The Pan-Pacific Labours Union),“共产国际南洋局”(Comintern Southsea Bureau)。马共经过共产国际重新部署后,积极组织当地群众、工人、学生进行各类进步运动,寻求机会扩大组织。尤以当时在英、法、荷、美船舶工作的中国船员很多都是共产党员,他们也是“南洋海员工会”会员,向南洋各地宣传共产主义。同时当地政府迅速不断采取打压共产党与其外围组织,搜捕共产党员,导致马共活动受到全面压制,为此共产国际指示非常迫切及势在必行重新部署活动。

一九三零年四月廿七日,“南洋共产党”先于森美兰,瓜拉庇拉,后于柔佛召开第三届党员代表大会。胡志明此时已在共产国际远东局,并负责远东地区重要任务。他以“阮爱国”名义代表第三国际参加此次大会。大会决定解散“南洋共产党”及其所属机构。

胡志明

胡志明

一九三零年四月三十日,正式成立“马来亚共产党”,“马来亚共产党”成立后的重要使命是建立一个“马来亚共和国”。新成立的马共不隶属中共,反之由位于上海的“远东局”直接领导。据陶柯络斯(Joseph Dueroux)报告书;此时马共拥有大约一千五百名党员,外围组织约有一万名及两百名“反帝同盟”人员。

马来亚共产党之成立:第二篇


森美兰州瓜拉庇拉镇

马来亚共产党在1930年4月30日于森美兰州瓜拉庇拉丹绒怡保{Kuala Pilah ,Tanjung Ipoh}附近一个胶园的工人宿舍成立. 其前身为中国共产党南洋临时工作委员会.{ 1927年8月9日中共中央临时政治局决定成立中共北方与南方两局,而南洋临时工委会为中国共产党南方局直属单位}.马共成立以后,便投入了紧张的斗争.30年代初期,马共在十分困难的条件下,宣传革命真理,传播共产主义思想,建立秘密的共产主义青年团和赤色工会{学生自治会、锡矿工友互助会、建筑工友互助会、海港局工友互助会、电车工友互助会,黄梨工友互助会、树胶工友互助会,树胶工友互助会,金矿工友互助会,铁矿工友互助会,煤矿工友互助会、码头工友互助会以及各州其他行业的工人、店员、低级公务员等}开展革命的组织工作.

马来亚人民抗日军


马来亚人民抗日军军旗

马来亚人民抗日军军容

马来亚人民抗日军各独立大队的女战士

馬來亞人民抗日軍進入吉打州亞羅士打市

马来亚人民抗日军及136部队代表赴英参加祝捷活动

1941年12月中旬,当日军步步逼近霹雳之际,英政府亡羊补牢,以英军特别行动部~东方任务团为名,尽量招收共产党志愿人员去受训。1941年12月 22日首批15名马共志愿人员就在新加坡丹绒巴莱{Tanjong Balai}101特别训练学校约10天的军训,英国人的计划是要训练和武装他们,要他们成为游击队员。

马来亚共产党前后总动员165优秀民族儿女,分别在新加坡与吉隆坡之101特别训练学校,接受短期军事训练,先后分批深入雪兰莪、森美兰及柔佛,进入当地群众推动训练及团结人民,建立4个人民抗日军独立队:~ 第一、二、三和四。

马来亚沦陷后,这四独立队在万分艰难的环境下,面临物资短缺、疾病侵袭的重重威胁,靠着马来亚人民积极与热情拥护支持,展开抗日斗争。在敌后开展抗日斗争环境,并加深扩大,也造就人民抗日军的组织进一步逐渐扩大遍及马来亚,并从四个独立队发展到八个独立队,以下是人民抗日军各独立队成立日期与战斗涵盖范围:

第一独立队~1942年正月1日 ~雪兰莪
第二独立队~1942年正月11日 ~森美兰
第三独立队~1942年正月20日 ~柔佛北区
第四独立队~1942年正月30日 ~柔佛南区
第五独立队~1942年12月1日 ~霹雳
第六独立队~1943年8月13日 ~彭亨西区
第七独立队~1944年9月1日 ~彭亨东区
第八独立队~1945年8月初 ~吉打{原吉打人民抗日军,在抗战胜利前夕,由马共中央委员会命名为第八独立队}